波兰电影的灵魂人物
一提起波兰导演,或许更容易想起拍摄《钢琴家》的罗曼·波兰斯基,或是《十诫》的基耶斯洛夫斯基。
即使是在外流亡的1980年代,瓦伊达也在试图通过他国的历史来反思波兰的现状。
他被誉为波兰电影之父,但他的影响不仅限于波兰,更是跨过了国家和民族,成为全世界电影人汲取灵感的源泉。
波兰斯基当年为了进入洛兹电影学院费尽周折,在参演了瓦伊达执导的《一代人》之后,才得以成功入学。瓦伊达也成为他终身的导师和友人。
不远的瑞典,电影大师英格玛·伯格曼和罗伊·安德森,一定会在他的影史十佳中放入一部瓦伊达的电影。
而身处地球另一半的马丁·斯科塞斯、斯皮尔伯格、科波拉等好莱坞大咖,都对瓦伊达的作品极为推崇。
安杰依·瓦伊达最为人熟知的,自然是50年代与亚历山大·福特、安杰依·梦柯、耶日·卡瓦列洛维奇等人一起开创的“波兰学派”。
1950年代,苏联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开启了“非斯大林化”改革,作为社会主义东方阵营之一,波兰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这些年轻的电影人,对于英雄主义做出了新的释义,电影也主要表现个体情感在宏大历史事件下的处境和变异。
作为学派的旗手,瓦伊达用自己独特的视角拍摄了反映波兰二战时期的“战争三部曲”:《一代人》、《下水道》、《灰烬与钻石》。
这三部电影,无一不弥漫着一股迷茫、绝望的气氛。其透露出的悲情和无力感,一部比一部更甚。
另一方面,其先锋、实验的影像风格,也让瓦伊达的电影显得凌厉而深沉。三部曲最后一部《灰烬与钻石》,更是成为了众多后辈导演追捧的佳作。
在这部电影中,大家都在谈论着不知何处的华沙。就像是契诃夫《三姐妹》中不断说出的“莫斯科”。
瓦伊达除了拍摄电影,也导演过许多戏剧。契诃夫戏剧中的虚无、诗意,对现实的无奈和对生命的歌颂,都深深影响了瓦伊达的电影。
曾有人问瓦伊达,戏剧转瞬即逝,远不如电影能够成为永恒,为什么还要去做戏剧呢?
正是因为戏剧的这种如昙花一现、稍纵即逝的特质,我才会如此地喜爱它。如果我们的内心深处真的总是期待着不朽。
也许正是抱着这种理念,瓦伊达始终在追逐着历史事件的影子和遗迹。而对波兰政府来说,“波兰学派”,尤其是瓦伊达,是个极难驯服的家伙。
电影讲述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导演打算要拍摄50年代的模范英雄,结果在拍摄过程中,逐渐接近英雄的真相。
《大理石人》让瓦伊达吃了不少苦头,甚至在很长时间不能在国内上映。但这一切并没有让瓦伊达有所退缩。
八十年代初,波兰建立了东欧第一个独立的工会组织——“团结工会”。他们通过组织罢工,来反抗统治者的压迫。
他像一个战士一样完成了《大理石人》的续集——讲述“团结工会”的《铁人》。
这部电影拥有一个类似《公民凯恩》的故事结构,一点点揭开波兰工人真实的生存现状。
《铁人》让瓦伊达荣获了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,却在波兰境内遭到禁映。此后,瓦伊达本人也被驱逐出了自己的祖国。
这段时期,虽然有像《德意志之恋》这样的委屈求全,但也出现了如《丹东》这样的豪迈之作。
这部以法国大革命时期为背景的电影,至今仍能够在法国电影史的长河中烁烁闪耀。
《丹东》和《群魔》也鲜明的反映了他的政治思想,借用他国的故事,反映自己对祖国政治现状的反思。
彼时的波兰,正被苏联牢牢的掌控着。二战中被德国纳粹和苏联联手掐灭的波兰,长期寄人篱下,对波兰本土毫无行政能力。
而基耶斯洛夫斯基对于法国合拍的盛邀,也十分的积极。《两生花》和《红白蓝》三部曲成为他一生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杰作。
要我去抢银行的话,我比较喜欢和一帮业余者一起干,而不愿加入职业抢匪的行列。
80年代后期,苏联在戈尔巴乔夫的新政策下,东欧国家逐渐松绑。1989年,波兰人民共和国更改为波兰共和国,走上了议会民主道路。
那时的波兰,在俄罗斯、普鲁士、奥地利的瓜分下,已经亡国了一百多年的时间。
一战时,波兰恢复了独立。但不久又在二战中被苏、德瓜分,政府流亡。战后,波兰成立了波兰人民共和国,但却一直在苏联的掌控下。
这是一个反复经历磨难的国家和民族,但波兰人民却总能守护住自己的波兰精神。
瓦伊达回到了波兰,继续从事着电影事业。他不再受到政府的压制,反而成为了人民争先追捧的文化大师。
2007年,念过八旬的瓦伊达,推出了电影《卡廷惨案》,直击1940年苏联犯下的卡廷大屠杀。
数千名波兰战俘被杀,却一直被隐瞒。直到一些解密的文件公布于世,才让此事件得到确认。
讲述了一名画家在苏联统治时期受尽压迫,最后只剩下左脚和右手,但依然坚持自己的艺术良心。
电影仿佛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,又仿佛是对年轻人传达一种声音,坚定,勇敢,充满力量。
18年8月,瓦伊达的著作《Un Cinéma Nommé Désir》(“一部名为渴望的电影”)被引进中国内地,取名为《我们一起拍片》。
通读此书,你会发现瓦伊达就像是一个亲切的老相识,平和地跟你谈论着拍片中的故事,吐露自己诚挚的内心。
历史有时会出其不意地对我们的勇气提出很高的要求;观众会需要我们精神上的引领。